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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鲁藏布的另一面

·文/图税晓洁

01沙埋雅江源头第一县

走过世界最高大河雅鲁藏布江上下,也是在纵贯世界最高山脉东西。

出拉萨,过日喀则,逆江而上,一直向西,经拉孜、萨嘎、仲巴,我们去寻访这条高原民族母亲河的源头。

这条我国著名的外流河,西藏第一大河,名称来源于藏语,意思是“从最高山峰上流下来的水“。雅鲁藏布江源头杰马央宗冰川海拔米,深藏在喜马拉雅山脉西段北麓的雪山深处,高接天边。性能好的越野车,七拐八绕,却可以一直开到冰舌脚下。高到极处,无须刻意耸立,弄成沟壑纵横。

雅鲁藏布江源头第一县仲巴,荒凉到出乎我们的意料。本来对源区的环境恶化有所耳闻,但内心里还是一直梦想江源区会是一片青葱草场。真到了,眼前是满目秃山荒原,可谓触目惊心,心里不是滋味。

一路上,道路时常被流沙覆盖。

仲巴县城实在太小了,小有小的好处,我们很快找到了时任县委书记普琼先生。谈起路上看见的废城,普琼书记说:年建县时县城驻岗久,由于沙害严重,年搬至扎东;年因同样的原因再搬至扎东偏西20公里的马泉河与柴河汇合处的刮那古塘;又不行了,又搬至现在的托吉。县城屡屡搬迁,都是因为环境恶化、沙进人退。现在的新县城在年建成的当年,全县城的供水系统即因环境因素瘫痪。

目前,新县城附近原有的泉水已全部干涸,靠从12公里外的柴河提水维持生活。每到夏季,从柴河打来的水三分之一是泥沙,得澄清两天才能饮用。更为严重的是,随着环境的持续恶化,柴河也很有可能会被流沙吞没。普琼书记说:照现在的状况,顶多20年,这新县城还得再搬迁……目前,沙化面积已经占到全县草场的4%。如果沙化再发展下去,草场继续恶化,很多牧民就面临搬迁。环境恶化的另一个突出表现是坏天气增多,风大到县里的太阳能发电机没几天就会被刮坏,不得不频繁更换。环境恶化还使得灾害频繁,去冬今春的一场雪灾,低温天气长达四个月,最初的一场雪就下到40公分。全县95%的草场长时间被积雪覆盖,成畜死亡率达12。65%,冻死了九万多头牲畜,损失极为惨重。雅鲁藏布江源头杰马央宗所在的霍尔巴乡,成畜死亡率甚至更高达62%。

普琼书记的办公室兼卧室窗下有四棵一米多高的植株,普琼书记说这是仲巴县余平方公里面积内唯一几棵长到一米多高的植物,他们叫它——“树”……能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养活这几棵“树”(仲巴全县的平均海拔在米以上),应该是个不小的奇迹。他们种树的办法很简单:每到冬天,用牛粪堆砌覆盖,象照顾孩子一样的照顾就是。——虽不能人定胜天,但在大自然面前,人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无能为力的。

从仲巴继续前进,沿公路的雅江两岸出现大片大片的沙丘,远远看去,目光尽头的大沙堆已有小山之势,让人恍然置身沙漠。

到帕羊以后,再去杰马央宗,就根本没有路了。汽车在大草原上肆意颠簸,往一个大致方向随便开就行。

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去冬今春雪灾后牦牛、绵羊的尸骸……沿途仍有一些连绵不绝的大沙丘,也有片片水草丰美的大草原,水网密布,零星可见牧民的黑黑帐篷。

越走越高,几个小时后,基本看不到植物了,我们进入几乎寸草不生的荒凉山坡。汽车趴窝,再也动弹不了,可能是和人一样因为高寒缺氧,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向导说:雅鲁藏布江源头杰马央宗就在不远处,我们晕头晕脑地顺着连绵山坡徒步爬向高处。

渐近冰川,地球最高山脉这时就象顽童随手排列的一堆小积木,在我们视线以下闪动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三角。眼前的一切,都恍若梦境。

走了很久很久,我们终于上到一个制高点。打开GPS卫星定位仪测量,我们脚下的海拔已经是大约米。

放眼望去,我们的右边一条山谷尽头的杰马央宗冰川在忽阴忽晴的阳光下闪着清凉的光。

满目荒凉,一片空寂:从高处雪山洁白亮色依次看下来,色调渐灰——冰川铁灰,地面土灰,一直看到脚下,俨然一派焦焦的戈壁景观。

最初的江水已是乳白色,奶汁一样流成一张网。同长江、黄河源一样,雅江源的环境也日益恶化,冰川退缩痕迹清晰可鉴。

我没有想到雅鲁藏布江的源头竟然也是这样的荒凉,荒凉到让人有种置身月球的感觉,虽然我们谁也没有上过月球,但就是那种感觉。站在那个海拔米的山坡,荒草也很难看到,让人感觉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江源的天蓝得刺目,蓝到让人恍若置身另一个星球。

忽而飘过一团棉花云,云彩投下的温暖光柱里竟然悠悠走来几个藏人,年长的一个还带着一副眼镜。——这被外人视作“生命禁区”的地方,原本就是他们的家园。除了表示敬意,叹自己浅薄,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太阳游动,云团飞来,景象变得超出常识,拿起相机猛拍,只能是凭下意识,拍了些什么?

天知道。

这实在是个奇妙的所在,雅鲁藏布江源头不远处,就是佛教、印度教、苯教等教徒心中的世界中心——神山冈仁波齐以及圣湖玛旁雍错。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有意安排?

同伴中有人通藏语,聊了一会知道,几个藏族同胞全是阿里地区的牧民,严格说来,也算是是越界(雅江源属日喀则地区)到雅江源头冰川下面这块稀疏的草地来赶夏季牧场。再过一些日子,天再冷一些,他们就要转回冬季牧场。

从冰川河床返回我们来时的那个山顶,我才真正体验了高海拔的厉害。本来下山的时候就感觉累得不行,这回去再往上爬,更是气喘如牛,心跳如鼓。先是爬五十米休息一次,很快变成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就得歇一会儿,到最后爬上一分半钟就得休息两分钟。姿势也从“直立行走”变成屁股朝天、四肢着地爬行。每次途中休息的时候,只见满山都是爬几步就累的不能动了的我们的兄弟。

互相呆呆地看,连呲牙裂嘴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严重缺氧使心脏和肺一次次都像要炸开了似的。这座看起来只有几百米高的小山,我们从2:00爬到4:40。

杰马央宗冰川的乳白色融水流到几十公里外一路汇纳百溪,已是一条真正的河。我们乘船漂过,一路上队队飞鸟列队护航,令人心旷神怡。每天的景色都是莫测难料,老天考验我们的冰雹、狂风、骤雨都是最好的插曲。“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有一天,连续的风云变幻后,落汤鸡似的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三道彩虹。真是舒服死了!

再往下,河的两岸就是巨大的星月形沙山沙丘,绵延上百公里,一直延伸到马泉湖。马泉河谷是仲巴县主要牧场,是一片冈底斯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山前洪积扇和河谷冲积平原。目前这里的风沙地貌非常发育,主要为流动沙丘和固定沙丘及半固定沙丘,为串珠状和沙丘链,有些已向上山坡推进,已呈现沙漠特征。沙丘一般高达10--30米,长、宽69--米……这在世界大河中,是罕见的奇观,也是大自然提醒人类的早鸣钟:青藏高原气候正在变暖,变糟,灾害越来越频繁,大片草场正在沦为荒漠……环境恶化,这里面人为的因素有多少?说不清楚。科学家们能够肯定的是,海湾战争的硝烟曾污染了珠峰……江源地区日益扩展的沙化现象,有可能导致江源水系向季节河、内陆河甚至断流的方向演变……也就是说,仅仅从源头的状况看,雅鲁藏布江有可能变成一条季节河或者内陆河。

02彭错林的泥石流

雅鲁藏布江过了里孜以后进入中游,河谷变窄,渐有灌木生长,人烟多了起来。

过萨嘎,雅鲁藏布江一改温情,进入狂怒的仁庆顶、抗耐峡谷。这里山高谷深,滩多浪急,我们也屡经真正的危险,开始体验漂流的生死考验。这两个峡谷虽名不见经传,凶险程度却不亚于长江虎跳峡。随着河谷里山势变幻,小气候的不同,景色也是神奇而充满变数。我们曾在海拔多米的地方见到了一片孤零零的松柏林,这些,真是值得植物学家研究的好课题。

我们这个地球上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以米的高度矗立在雅鲁藏布江中游拉孜以南多公里的地方。在珠峰脚下,雅鲁藏布江又恢复平静,在宽谷中恬静回旋。以她宽广的胸怀和她的支流冲击出大片土地,形成著名的西藏粮仓,哺育了悠久的藏文明。这时,她已水量大增,年径流量超过黄河,仅次于长江、珠江、黑龙江,位居中国第四。传说中,西藏的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就在山南地区乃东县的一座小山上;第一座藏传佛教寺庙桑耶寺在扎囊县境内的雅鲁藏布江北岸;还有伴随着封建农奴制一道诞生的最早的庄园遗址也在这里……在这一带,可供拍摄的绝佳题材,处处可见,可惜我们行色匆匆,未及深入。

越往下游,随着海拔降低,人类活动也越频繁,岸边渐渐有了星星点点的农田,有了一些村庄。在整个西藏,这一带地理环境都相对优越,但生态环境的脆弱也是直观到触目惊心:比如在拉孜县看到过的一个泥石流,久久难忘。

拉孜,历来是后藏地区的粮仓之一。“拉孜”的藏语意思为“神山顶,光明最先照耀之金顶”,该县早在年就被列为西藏自治区商品粮基地。

记得那天下午,我们漂到拉孜县曲玛乡境内,看到了久闻大名的昌木钦墓地。这里有墓葬多座,多为梯形,亦有塔状和长条形殉葬坑。最大的一座墓葬外封土边长78米,高17米,据碑文记载,该墓与吐(波)赞普赤热巴巾有关。——远远看去也的确是奇观,让我想起小学课本上就知道的金字塔。

藏王墓以下就是多雄藏布汇入口,继续往前,是一个峡谷一、二公里长的舒缓峡谷,出峡谷,豁然开朗,猛一抬头,只见左面的山已经全部沙化,点点串串的水流痕迹,酷似一滴滴眼泪。在这座山上,你能真的看见,山流泪了。

流泪的沙山下面,就是久闻大名的彭错林乡。——我们在拉孜县采访的时候,在一份官方文件上看到:“七月三日,一场泥石流袭击冲毁了彭错林乡彭错林村民房49间,死亡9人……八月二十二日晚十时四十分左右,彭错林乡政府所在的彭错林村再次遭受相当于七月三日的特大泥石流袭击。

”拉孜县的这份官方文件说:“如果没有七月三日泥石流袭击后及时抢修的长米、宽8。20米、高2。5米和长米、宽7米、高2。10米的水坝,上次遭灾后,剩下的民房学校、乡政府、学校和卫生所等将被全部冲毁,人员因安置在彭错林寺,所以未发生伤亡。但是,尽管如此……八月二十二日晚九时左右,彭错林乡曲朗沟下了两个多小时的暴雨,十时四十分暴雨顺曲朗沟乘势而下,形成了巨大的泥石流……1、冲毁水坝,增加了水塘维修的难度……彭错林村剩下的余亩土地将因得不到灌溉而无法耕种;2、学校再次遭损,无法修建开学。此次泥石流遭受损失最大的是学校……冲毁了两间老师宿舍、一间学生宿舍、一间教室和全部围墙,26间宿舍教室再度被泥沙袭击,泥沙最多的深达1。8米以上,最少也在0。5米左右。同时,水道已在学校内经过,不但无法开学,而且更已经到了非搬不可的地步;3、乡政府、卫生所险情更重、急需搬迁……;4、土地被毁,青稞受灾。彭错林村在上次泥石流中已经被毁田亩,此次泥石流使该村再度被回填12亩,同时,该村的民吉村,因雅江水暴涨,20余亩青稞受洪灾绝收;5、彭错林吊桥受威胁……”拉孜县的另一份官方文件中说:泥石流还给投资一千二百多万元的自治区有关重点工程扎西岗水渠“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损害程度现在无法准确测算、渠道边坡以及许多交叉建筑物仍在江中淹没。估计水渠造成的损失约达工程总造价的65%以上……”

呈现在眼前的彭错林乡到处是残墙断壁,几个月后仍是一片灾后的狼藉。

离开彭错林继续往下,概括而言,拉孜——日喀则江段,河谷泥石流已经有泛滥的趋势,危及沿江牧区、农区、村庄和交通安全。年雨季沿江各地多处受灾,谢通门县投资数千万元沿江建设的“一江两河”水利工程几乎毁灭,损失惨重,开始成为雅鲁藏布江干流的主要产沙地区;雅鲁藏布江支流年楚河、拉萨河由于地质灾害的生成加重,也成为雅鲁藏布江主要输沙支流;致使雅鲁藏布江日喀则段、曲松--泽当江段、米林——八一江段堆积、沉积巨大的沙山和沙洲,抬高河床,雨季易形成洪水泛滥,并使下游洪灾加重。

03梦幻大峡谷——水晶般脆弱的世界之最

雅鲁藏布江冲过更为凶险的朗县、加查峡谷,到米林县,又是一派风平浪静,甚至让我想起江南。其实,这是她在为冲击大峡谷积蓄伟力。

这一江段,从以前的宣传资料得出的印象里,是一片鸟语花香世外桃源,可沿途所见,很多时候除了触目惊心,我再找不到更合适的词:由泽当开始至桑日县的漂流中,我们经过沙化程度严重的雅江中游这山南地区段时,有一天,下午4点多,遇上了沙暴,狂风卷着沙尘向雅漂队员们铺天盖地袭来,也就短短几分钟,船仓便铺满了沙子,人人满口泥沙……雅鲁藏布江水为什么也竟然还是这么混浊,沿岸为什么有这么多触目惊心的沙丘?

环境地质专家杨勇总结说:1、上游草场退化引起沙化现象严重,增加含沙量;2、拉孜江段泥石流发育,向江中大量输沙,增加含沙量;3、拉萨河、年楚河流域草场退化,支流向主流输沙;4、曲松——则当江段河谷宽缓,江心洲发育,漫滩缓宽,有利于泥沙沉积和堆积。加之风动力强劲,常年盛行谷风,产生沙尘暴和流动性堆移,形成大量沙丘和沙山;5、沙源主要来自上、中游丰富的泥沙,动力主要来自盛行的北风,沙沉积地主要是宽缓的谷地和众多的谷缓坡地……从洞嘎继续往下,大片大片的沙丘竟然多次阻断沿江公路,并且,沙丘仍在沿着山坡向沟谷深处和高处的林木推进,正顽强的与与森林争夺空间。

在米林县卧龙乡境内,我们看到沙丘已经沿着几乎垂直山坡推进到了三、四百米的高度。当然,赏心悦目的时候也很多,我们从雅鲁藏布江支流南依曲下水时就如滑行在一段透明的翡翠上,水流异常清澈,人在船上,水下的鹅卵石、树枝等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老实说,我们从雅鲁藏布江源头下来这近两千公里,还是第一次漂在这么清澈明净的水面上。大家禁不住都要用手捧着去喝。但不久,就进入雅江主流,南依曲那碧蓝的河水很快就消失在浑浊的主流中,只保存在我们记忆里。

平静到派乡,雅鲁藏布江以无畏的勇气,呼啸着一举冲破海拔米的世界第十五高峰南迦巴瓦雪峰和海拔米的加拉白垒雪峰的夹峙,一路以无数个马蹄形拐弯的姿态战胜千难万险,奔向大海。

雅鲁藏布江目前最引起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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