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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大唐帝陵》

第一集承继汉魏

公元前年,武王姬发在此建立礼周强邦。公元前年,始皇嬴政在此统一中华大地。公元前年,高祖刘邦在此创建大汉王朝。公元年,高祖李渊在此开创盛唐版图。在此,中国走到历史最高巅峰,在此,中国成为世界最强之国,在此,世界形成最伟大之城。十三古都遗迹,辉煌已存记忆,历史春秋更替,千年后人永记。一座座城池轰然倒塌,一座座宫阙相继凋零,一座座帝陵依然耸立,一座座功碑清晰可迹。王朝传承,华夏古都,昔日辉煌,今日复现,大唐帝陵。

大唐帝陵之承继汉魏(1)

唐贞观九年,公元年,大唐王朝的开国之君李渊病逝。此时正值农历五月,天气炎热。李渊的万年陵寝,却尚无着落,既没有选定陵址,也没有做过任何营建帝陵的准备,但,面对帝陵选址和营建的一应事宜,继任者李世民却仍旧游移不定,讳莫如深。然而,据史料记载,李渊生前曾经留下遗诏,要求遵照秦汉时期的制度,为自己营建陵寝,丧葬事宜务从节俭。

既然如此,李渊陵寝修建的难点又在哪里?而既然李渊对自己的陵寝已有筹谋,那么,他又为何没有仿效秦汉帝王,在登基之初便营造帝陵呢?这究竟是一次意外的疏漏,还是一个刻意的遗忘?在一片扰攘之中,一段深埋地下的时代记忆即将拉开序幕。

在黄土凝成的关中大地之上,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城市。一千四百多年以前,它星罗棋布,浑融天下,是一个帝国的辉煌缩影。这个熠熠生辉的城市,就是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在今天的西安城北,背靠渭北平原,南俯关中沃野,东西绵延多公里的帝陵遗址带,就是曾经大唐王朝的皇家墓葬区。十八座雄浑壮丽的大唐帝陵,隐然其中,号称“唐十八陵”。

一千多年过去了,岁月的风沙遮盖了它们昔日的荣光,只有散落荒野的残碑乱石、夯土墙垣,依旧无声地见证着那个巅峰王朝,升平海内、协和万邦的盛世图景。幸运的是,从上世纪中叶开始,考古学家们陆续走向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一个沉睡千年的地下王国,逐渐显露出了它神秘而迷人的面容。那么,就让我们一同翻开大唐二百八十九年的历史,追溯那段天朝上国的记忆缘起。

在今天,陕西省三原县永和村西的旷野之中,一座宏大的覆斗形陵墓封土,已经在这里沉寂了一千三百多年,当地人称之为“唐王陵”。这就是大唐的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的帝陵——唐献陵。拨开历史的迷雾,那被业已忘却的国家记忆,终将在这座不为人知的大唐帝陵中渐渐浮现,因为,一个伟大的时代正是从这里走向的开端。

自公元年起,大汉王朝在三国逐鹿的尔虞我诈中轰然倒塌之后,神州大地已然不复秦汉大一统的帝国雄风。三十余个大小政权交替兴灭,连绵不断的分裂割据和分裂战争,令这片古老的土地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百姓易子而食,乱军掘冢盗墓,千里沃野的中原大地,转眼已是人间炼狱。

公元年,在频繁的劳役和兵役的透支下,一度繁荣兴盛的隋帝国再次风雨飘摇,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一年,天下各路英豪早已不奉隋朝正朔,纷纷拥兵割据、称帝称王。此刻,一个以时任晋阳留守李渊为核心的军事集团,蛰伏多年之后,终于从驻地太原举兵西进,并一举攻占京师长安。

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刻。公元年五月,李渊在太极殿登基称帝,建立唐朝,改元武德。纵然此时,天下战火频起,烽烟未息,李唐的疆土也只限于关中及河东的部分地区,但历史的如椽巨笔,也已为这个新生的帝国描绘了无比瑰丽的明天。在仅仅数年的统一战争之后,一个四海归一、万邦来朝的大唐帝国,终于跨越四百年的时空,向遥远的大汉王朝巍然致敬。

作为大一统的基本象征,李渊本应恢复秦汉时期的礼制,着手帝陵的营建,以匡社稷威仪。然而,此时的他却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身后之事。摆在他面前的却是比夺取天下更为棘手的问题。李唐开国之后,作为太子的李建成更多时候需坐镇京师,协助李渊处理政务。随着统一战争的深入,统兵征讨的大功多次为次子秦王李世民所得,已颇具功高盖主之势。他的秦王府中汇聚了号称“十八学士”的一众当世之才,为谋夺太子之位,日夜筹措。

面对李世民的声望日隆,李建成深感不安,遂与齐王李元吉谋划构陷,意欲剪除咄咄逼人的秦王集团。如何处置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着实考验着李渊的政治能力。那么,这位大唐开国君主的能力究竟如何呢?据《旧唐书》记载,李渊为陇西成纪人,出身极为显贵。其先祖李暠是西凉开国君主。祖父李虎,父亲李、先后担任西魏和北周的柱国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国之柱臣。母亲独孤氏,同为西魏柱国将军独孤信之女。

出生在这样的高门世族,幼年的李渊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然而,童年的快乐转瞬即逝。公元年,父亲李病故,虽在家中排行第四,但七岁的李渊却承袭了父亲唐国公的爵位。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史书中虽然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载,但我们可以推测,在那个遵奉嫡长子继承制的时代,此时,李渊的三个兄长或许已经全部早薨。年幼的李渊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

关于李渊早年的记载,都提及李渊宽仁容众,武艺超群。或许正是童年的不幸,磨练了李渊卓然的心智。但让人不解的是,隋末天下大乱的最后关头,各地起义已成燎原之势。但此刻,时任大隋王朝太原留守的李渊,却整日沉迷酒色,贪奢无度,与其他拥兵一方的封疆大吏相比,似乎并无问鼎天下之志。而在那名噪一时的晋阳起兵中,亦是由李世民首谋,诱使李渊与隋炀帝晋阳行宫侍女,醉饮淫乱犯下灭门大罪,迫不得已,起兵反隋。

大唐帝陵之唐献陵(2)

整个过程中,李渊的表现着实不像一个能够平定四海、君临天下的开国君主。然而,在另外一本史籍中,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据史料记载,李渊太原起兵后,时任大将军府记室参军的温大雅,专掌文翰。他随军编纂的《大唐创业起居注》中,关于晋阳举兵等重要事件的记载,都与后来的官修正史颇有出入。而作为由晋阳起兵亲历者纂写的史料,其真实性显然远高于唐朝建国后的官修正史。

据温大雅记载,公元年正月,李渊因镇压农民起义时失陷马邑,遭到隋炀帝的就地拘押。虽然数日之后便被官复原职,但危情之下,涉世未深的李世民建议李渊,效仿当年汉高祖刘邦出逃芒砀山,以观时局变化。面对这个贸然的倡议,此时的李渊却另有深虑。

一切还要从这座帝陵的另一位主人说起,这就是李渊的发妻,太穆皇后窦氏。窦皇后,北周神武郡公窦毅之女,自幼才貌出众,喜读史,善书学。因上门求亲者甚众,窦毅特为女儿设下擂台,比武招婿。未及弱冠的李渊,因射术精湛而与窦氏喜结连理。李渊的父亲去世之后不久,常年卧床的母亲也撒手人寰。窦氏的出现像一盏明灯,温暖了李渊黯淡的心灵。史料记载,窦氏先后为李渊生下了四儿一女,几近绝户的门庭重新兴旺。这或许是李渊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但在公元年,李渊出任晋阳留守的时候,窦氏已于四年前病逝。年仅十六岁的三子李玄霸也不幸早薨,而此时的长子李建成与四子李元吉,依然身在隋帝国控制的河东老家,尚未汇集太原。至亲的不断亡故,让此时的李渊更加珍视骨肉亲情。因此,当李世民提出举兵叛隋的倡议时,李渊拒绝了。显然,李渊早已下定起兵的决心,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但李世民或许并不知道,李渊拒绝贸然行事还有另外的原因。晋阳是帝国的北部边陲,也是防御北方突厥的军事重镇,要想西进长安,则必须解除来自北方的威胁。突厥,一支由公元六世纪中叶崛起于漠北的游牧民族集团,也是继匈奴、鲜卑、柔然之后,又一个雄居在高原大漠之上,横亘东西的可怕力量。此时的突厥已经取代隋朝,成为新的东亚霸主。华夏北方的割据势力,大都改张突厥狼骑,面北称臣。

李渊虽有图霸之心,但为减少西进阻力,他既不能与突厥为敌,腹背受敌,也不愿公然判隋,称臣突厥,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这似乎又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站在晋阳的城头,李渊总是不时地眺望远方,那是河东的方向,是他对家人的思念。这一年,李渊已经五十二岁,或许与其他的割据势力不同,李渊起兵叛隋的抉择,并不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权利欲望。

兵荒马乱、盗匪横行、攻占杀伐连年不断。李渊一定相信,只有成为真正的王者,才能保全家人的平安。但不会有人知道。一个澄清宇内,以唐代隋的起兵方案,已经在他胸中铺陈蓄势,运筹千里。

为了稳定突厥,李渊亲自给突厥始毕可汗写了一份辞意谦恭的信。首先,李渊在信中表示愿与突厥和亲结盟,同入京师。只要不侵百姓,长安城中的金银玉帛皆为突厥所有。若因路途遥远,不愿劳师南下,也可坐享长安的丰厚财物。之后,又在信封上用了“某启”的字样,以示谦卑。

或许是觉得这个“启”字过于屈节,负责送信的使者,甚至建议李渊将书信的内容再做调整,但这位官员不会想到,数百年来压制中原的劲敌,竟会被李渊这一时的谦礼和权宜,消解于笔墨往来之间。据温大雅记载,突厥可汗见信言辞谦卑,不失藩臣之礼,骄矜之情已是溢于言表,又见不需大举兴兵,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当即回信表示支持,并欣然承诺,愿为李渊提供士兵和战马上的支持。

一个月后,随着人马旌旗,粮草辎重基本就绪,李建成和李元吉也终于抵达太原。蛰伏多年的李渊,终于在此时宣布了一套不偏不倚,且左右逢源的起兵方案。首先,昭告天下,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杨广之孙,年仅14岁的杨侑为帝,不但为起事披上了“匡扶社稷,安定天下”的合法外衣,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还可以缔造一个广泛的统一战线,不战而屈人之兵。

其次,北联突厥,引以为援,并在隋朝旌旗之上加入突厥人所用的白色,以示与突厥结盟。不但一举解除了西进长安的后顾之忧,并且借助突厥的兵马,壮大了自身的声势。同时,在西进长安的过程中,沿路大肆封官许愿,收买人心。据史料记载,仅在义军进入西河郡的一天之内,李渊所封官爵就达一千多个。之后,义军相继占领霍邑、临汾等郡,每到一地,皆如法炮制。

大业13年的李渊,就是在不断地慷他人之慨的同时,以八面玲珑的政治和外交智慧,游刃在隋朝、突厥和天下人心之间。最终,仅仅半年之后,便坐拥关中正朔,不失时机地代隋而立。可见,李渊非但不是一个无能的碌碌之辈,而且从大业13年晋阳起兵,到建立大唐的过程中,李渊一直都是最高决策者和全局总指挥,是当之无愧的开国君主。然而,作为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被逼禅位的帝王,李渊必定有举措失当之处。既然他本人并非无能,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大唐帝陵之唐献陵(3)

自年起,考古学者们对献陵的93座陪葬墓进行了系统的勘测与部分发掘。这些铭刻着墓主生平的墓志铭,将他们几乎同时指向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政治势力——关陇集团。关陇集团,是指以关中和陇山地区为核心的贵族集团。这股政治势力正是西魏柱国将军制度发展而来的产物。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这些世家大族互相联姻,迅速崛起。西魏、北周、隋朝皇室及将相大臣大都出自关陇集团。

李渊代隋而立,所奉行的仍旧是以关陇集团为核心的关中本位政策。而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太子李建成,更是这一政治势力顺理成章的代言人。然而,随着统一战争的深入,作为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的秦王李世民,仅凭虎牢关一战,所获疆土几乎占到李唐天下的一半,而且赢得了一众关东世族豪杰的归心。其中,一众不甘屈居关陇贵族之下的新兴关东豪强集团,不仅将李世民视为能够实现自身功名富贵的唯一代表,更是渴望伺机拥立新的储君,与关陇集团分庭抗礼。

七岁继承父业,半生宦海龙腾,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李渊固然有着足够清晰的认识,但早年的不幸经历,和对亲情的格外珍视,也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立国八年以来,面对东宫与秦王府之间愈演愈烈的储位之争,自以为通彻帝王之术的李渊,却始终无法将生杀予夺的铁腕挥向自己的亲生骨肉,反而煞费苦心的维持两方的利益与平衡,甚至在虎牢关一战之后,特意创造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天策上将,一举将李世民敕封为帝国东部领土的实际管理者。

此时,年过花甲的李渊,已经不再年轻,如何防止手足相残的人伦悲剧重演在自己的百年之后,似乎成为了他有生之年的唯一牵绊。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场扰攘多年,令他夙夜难安的兄弟争斗,竟会以最野蛮的方式在这个初夏的清晨,瞬间终结。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的黎明,李世民率领天策府亲信部众,在太极宫的北大门——玄武门外设伏,射杀了前去早朝的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宫门血案——玄武门之变。

大唐皇帝的三位皇子,转瞬之间就有两人身首异处。但当这位老人还未及从丧子的惊诧和错愕之中回过神来,随着十一把屠刀此起彼落,十一位年幼的皇孙已经人头落地。史料记载,六月初四这一天午后,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所有子嗣,甚至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亦被李世民诛杀殆尽,并被全部开除皇籍。一夜之间,恍如隔世,人间至痛,莫过于斯。

死亡像是一杆秤,用以衡量那些逝去的光阴。倘若九年之前,自己没有走出太原,只是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晋阳留守,不知那乱世兵燹之下,这如今的一家老小是否都还活着,但李渊还是走出了太原,达到了个人价值的巅峰。然而,对于这位万念俱灰的老皇帝而言,今天的一切就一定值得吗?没有人知道,一代开国雄主那迅速垂老的心理,究竟是何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正在尝试着接受属于他的命运。

政变三天之后,李渊正式册立李世民为皇太子,并颁下诏书,令军国事务,无论大小,悉数为太子处决。两个月后,李渊正式禅位,称太上皇。此后的八年,李渊深居简出,不再过问世事。此时的李渊,固然有了闲暇时间,想必也难有心力为自己筹划陵寝。公元年,时年七十一岁的李渊,在孤独中悄然离世,彻底走完了自己难以名状的一生。

临终之前,这位曾经至高无上的开国之君,念念不忘的仍旧是承继汉魏,重振礼乐的家国梦想。在遗诏中,李渊留下了最后的心愿,“既殡之后,其服轻重,悉从汉制。陵园制度,务从俭约,斟酌汉魏,以为规矩”。然而,此时正值农历五月,天气炎热,如何安葬先皇,却成了贞观朝臣们眼下最为棘手的难题。

据史料记载,秦汉帝陵,从帝王即位之初便开始营建,短则十余年而成,有的甚至要修建50多年,工程日久,耗费奢靡。而李渊病逝之时,万年陵寝尚无着落,既没有选定陵址,也没有做过任何营建帝陵的准备。缩建帝陵,令李世民担心背负不孝之名。然而,要以数月之间,造数十年之事,其于人力告弊,显然已是不可能兑现的事情。考虑到与父亲纷繁纠葛的关系,他在帝陵的选址和营建一事中,实在是焦困难言。

大唐帝陵之唐献陵(4)

不过,房玄龄等大臣,很快,提出建议。认为,同为开国皇帝,西汉,汉高帝刘邦长陵,高九丈;东汉,光武帝刘秀原陵高六丈。今,九丈太崇,三仞,则太卑,请依原陵之制。房玄龄,这个取巧的折衷方案,最终,使得问题圆满解决。然而,古之葬者,皆于国都之北,而渭水以北的咸阳古原,自秦汉以来,便是公认的,风水俱佳之地,西汉九座帝陵,都坐落于此。但汉陵,陵区广大,咸阳原上,早已无处再置陵冢,只能继而向北,另寻吉壤。

最终,李世民将目光,锁定在位于今天三原县,东北的这处黄土台塬之上。这处广袤的原野,自北山一线,向东南,延伸至泾渭平原腹地,东西横贯数百余里,地势高敞,居高临下,几乎,与咸阳原上的西汉九陵,成平行一线,不但,在气势上盖过前朝,更为李唐子孙万代,提供了更为广阔的陵区空间,意义非凡。

今天,饱经沧桑的献陵,早已不见昔日神采,但结合文献记载,和近年的考古勘测,其陵园制度,和规格布局,仍旧,可以基本复原。献陵陵园,坐北朝南,陵墓封土,为覆斗形夯土结构,四周筑有墙垣,四面各辟一门,门外各置石虎、门阙一对。陵园北部,为献陵寝宫,是陵园,最重要的礼制建筑,供宗室百官,四时祭祀。南司马门外的神道,向南延伸,长约多米。据民间老者回忆,献陵神道东侧,原有石人三尊排列,背东面西,双手持笏。

按唐代帝陵石刻的布局规律分析,神道西侧,当初,也应有对应的石人三尊。但遗憾的是,今天的考古勘测,未能找到石人的任何踪迹。神道南侧,列置有巨大的石犀,和华表各一对,东西相望,庄重雄浑。部分学者推测,献陵的地宫结构,很可能与汉代帝陵类似。但由于相关史料的匮乏,献陵地宫的详细结构,至今尚无定论。在有限的时间内,李世民最终,不失气度的遵照汉魏旧制,完成了父亲的最后遗愿。

公元年10月,群臣将李渊,与太穆皇后窦氏合葬献陵,上谥号,太武皇帝,庙号高祖。在中国历史上,唐高祖李渊,或许是最被低估的一位帝王。在隋末逐鹿的乱世中,李渊虽已年过半百,但仍然不失为一位,斗志昂扬、壮心不已的果敢领袖。他不仅一手促成了全国的重新统一,奠定了初唐的政治格局,并且大力兴修水利,进一步完善律法,为帝国在日后走向巅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岁月如梭,须臾,已过千年。千秋功过,后世如何评说,也许李渊早已无意深究,只是默默地躺在自己的陵寝之中,俯瞰着子孙后世,书写新时代的历史篇章。在那个波澜壮阔的世界舞台上,帝国兴衰,与文明更替的历史大戏,仍在持续上演。随着西罗马帝国的倒塌,公元七世纪的欧洲大地,正因宗教和人种偏见而互相攻伐。

曾经光焰万丈的古希腊文明,已日趋黯淡。南亚的恒河平原上,戒日王朝,已经统一了印度北部。一个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僧人玄奘,已经在此,开始了他的茫茫求法之旅。而在阿拉伯半岛,一个即将彻底覆灭波斯王朝的阿拉伯帝国,刚刚崛起。一个多世纪的扩张之后,它将成为大唐之外,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另一个重要力量。

唐高祖李渊之后,在继任者李世民的苦心经略之下,一个独步古今的天可汗时代,已经像喷薄欲出的旭日一样,在世界东方地平线上,勃勃涌动。而作为这一黄金时代的实物见证,大唐的下一座帝陵,也将掀起翻天覆地的,巨变。

第二集昭陵六骏

李世民的帝陵,恢弘恣肆,命意新奇,不但开创了有唐一代帝王,依山为陵的制度先河,也铭刻着,这位千古一帝,内心深处,难以磨灭的,灵魂隐伤。昭陵,这座几乎见证了李世民,一生功过得失的大唐帝陵,为后世,留下了无数谜团。而这六匹,被列置于昭陵北大门之内的,战马浮雕——昭陵六骏,无疑是其中,最为凸显的一个。那么,这些曾有幸与李世民一起,冲锋陷阵的战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血战与厮杀?李世民又为何将它们镌刻在,自己陵寝的北门之上?而他们又寄托着陵墓主人,怎样的理想与忧思呢?

大唐帝陵之昭陵六骏(1)

武德三年,公元年,一支远征的唐军,浩浩荡荡地,从长安,开赴前线。统军的将领,正是李渊的次子,秦王李世民。尽管这位意气飞扬的李唐二皇子,此时,不过21岁,但据史料记载,在大唐立国之后的短短两年里,他凭借其非凡的军事天赋,已先后在浅水原之战,和柏壁之战中,相继平定陇西,收复太原,极大地巩固了李唐王朝,关中本位的稳定。

但与此同时,在帝国的东部,盘踞洛阳的王世充,也夺取了河南地区,众多州县,自立称帝,国号为郑。河北起义军领袖窦建德,亦自成夏王,占据河北大部,割据一方。天下格局,逐成唐、郑、夏,鼎立之势。就在这一年的七月初一,李世民,再次承高祖李渊之命,挥师出关,东向攻取洛阳。但他不会想到,这次东征,不但将极大的影响李唐王朝,一统天下的历史进程,武德九年,那场震惊帝国的宫门血案,也将由此,埋下一个幽微,而深远的伏笔。

在今天,陕西省礼泉县以东,一座山峰,突兀而起,直冲霄汉。它的周围,均匀地分布着九道山梁,因古人,称小山梁,为嵕,故得名,九嵕山。这座大山之中,埋葬着中国古代,声誉最隆,名望最高的帝王,唐太宗,李世民。他的一生,内定中原、外开疆界、昭明四海、宾服万邦。他的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夷夏一家、丝路通融。中华民族,终于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再次赢得了世界范围的尊崇,与荣耀。

他的帝陵,恢弘恣肆,命意新奇,不但开创了有唐一代帝王,依山为陵的制度先河,也铭刻着,这位千古一帝,内心深处,难以磨灭的,灵魂隐伤。昭陵,这座几乎见证了李世民,一生功过得失的大唐帝陵,为后世,留下了无数谜团。而这六匹,被列置于昭陵北大门之内的,战马浮雕——昭陵六骏,无疑是其中,最为凸显的一个。那么,这些曾有幸与李世民一起,冲锋陷阵的战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血战与厮杀?李世民又为何将它们镌刻在,自己陵寝的北门之上?而他们又寄托着陵墓主人,怎样的理想与忧思呢?

武德四年,公元年3月,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午后。血腥与腐烂交杂的恶臭,笼罩着这座,昔日的繁华之都。历时八个多月的洛阳一战,已经进入到,最为艰难的围城阶段。在李世民的不断合围之下,此时,河南50余州,已相继归降。困守孤城的王世充,早已弹尽粮绝,陷入绝境。然而,多日攻城不下,唐军的士气,和体能,也已到达极限。可就在这最为微妙的关头,李世民,却突然接到战报。

3月21日,割据河北的窦建德,已接受王世充的求援,亲率夏军十余万众,攻克了管州、荥阳和,阳翟等县,直逼洛阳而来。这让原本已经胜利在望的洛阳局势,急转直下。尽管,早在一个月前,李渊就曾因洛阳久攻不下,师老兵疲,而发来密敕,命李世民撤军西还。但面对如此危局,李世民稍作思虑之后,却仍做出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的决定:围洛打援,两线作战,并欲亲率三千五百轻骑,迎击夏军。

或许在更多沙场老将眼中,此刻的李世民,还只是一个意气用事的轻狂少年。作为三军统帅,以数千骑兵,对峙十余万夏军,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但若就此,错过最佳的部署时机,势必令唐军此役,八个多月的战果,毁于一旦,一统天下的进程,更将遥遥无期。尽管,麾下众将,不断劝谏,但却丝毫未能动摇李世民,这个近乎疯狂的决定。那么,李世民为何如此轻易地,就定下了这个关乎国家命运的抉择?他又凭借什么,以三千轻骑,对峙十万大军?而他的决心究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大唐帝陵之昭陵六骏(2)

一切,还要从两年之前,那场初唐历史上著名的,刘文静事件说起。刘文静,京兆武功人。隋朝末期,刘文静,任晋阳令,后因联络晋阳宫监裴寂,与李世民协助李渊起兵反隋,并在出使突厥,夺取关中的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唐朝建立之后,作为李渊故旧的裴寂,深得李渊倚重,开始留守长安,出任帝国宰相。而刘文静,则因常年与李世民征战在外,逐渐成为早期,秦王府里,辅佐李世民的第一号人物,虽屡建军功,却一直,位居裴寂之下,逐渐与裴寂,产生隔阂。

武德二年,刘文静,因酒后狂言,声称,定要斩杀裴寂。结果,被小妾告发,遂被裴寂,以谋反之名定罪。事发之后,李世民,向李渊求情,希望看在刘文静,辅佐起兵的功劳上,对他网开一面,但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刘文静,被以谋反之名,论罪处死。作为大唐开国以来,第一次诛杀功臣的事件,我们已经无从得知,李渊这一行动的确切理由,和动机,但我们有理由推测,随着李唐王朝,一统天下的进程,日渐深入,一些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已经开始在王朝内部,悄悄发生。

但对于当时,刚刚20出头,血气方刚的李世民来说,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休戚与共的将佐臣僚,战功卓著的开国元勋,仅仅因为一句酒后狂言,竟落得如此下场。作为功臣集团的最高代表,如何利用统一战争,快速积蓄资本,在日后漫长的政治生涯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成为了李世民,不得不面对的,生存抉择。因此,面对倾巢而来的10万夏军,当麾下众将,大多建议撤军的时候,李世民,却像饿狼渴望鲜肉一样,对敌军,垂涎三尺。

在他看来,两线作战,固然风险重重,可若能一举生擒窦建德,歼灭夏军的有生力量,则河北夏地,便可由此一战收复,洛阳之围,更将不攻而破,逐鹿天下,几乎在此一举。这样的战果,实在太过诱人,这样的战绩,必将永载史册。但万千的诱惑,并没有让李世民,丧失理智,李世民迅速将目光,投向了这处窦建德南下的,必经要塞。虎牢关位于今河南省荥阳市西北部,16公里的,泗水镇境内,是洛阳东面,最为重要的门户和屏障,它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能否在窦建德之前,抢占此关,成为唐军扭转战局,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武德四年,三月二十五,李世民,一面令唐军主力,于洛阳城外严防死守,一面亲率三千余骑,昼夜疾驰,终于赶在窦建德之前,抢占了这一定鼎中原的,生死命门。而面对姗姗而来的窦建德大军,李世民,以逸待劳,不断发动局部伏击,阻截夏军粮道。旬月之间,被困于虎牢关之外的夏军上下,已是人情危骇,士气散尽。

五月初二,不胜焦躁的窦建德,摆开阵势,欲与唐军决战。但此时的李世民,却严令军士坚壁不战,一直从清晨等到中午,直至夏军阵型涣散,一片骚乱,遂命大军突然杀出,并亲率轻骑,冲杀至窦建德阵后,将唐军旌旗,高高竖起。夏军见状,顿时大乱,四散败逃。措手不及的窦建德,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十余万夏军骤然崩溃。

五月初八,一辆装载着窦建德的囚车,被押解到洛阳城下。神情恍惚的王世充,见窦建德被擒,自觉大势已去,换穿白衣,率文武官员,开城投降。凭借其超凡的军事天赋,李世民东征洛阳一战,终于,以远超预期的辉煌战绩,落下帷幕。但在这场长达十个月的大战中,一贯身先士卒的李世民,仍多次身陷重围,命悬一线,历经了他军事生涯中,最为惊心动魄的,几个生死瞬间。

在昭陵六骏中,这件,唯一刻有人物形象的飒露紫,正是,最真实的写照。据史料记载,在唐军围歼王世充的一次交锋中,李世民亲率十余骑兵精锐,从侧翼,冲杀敌阵。但在敌军的袭扰中,李世民身下坐骑,飒露紫,突然中箭。危急关头,随行大将丘行恭,调转马头,回击敌军,并将坐骑,让给李世民,自己在马前,手执长刀,左右冲杀,最终,与李世民一起,突围而出。

这件浮雕作品,正是捕捉了回营之后,丘行恭,为飒露紫,拔箭的瞬间情形。在剧烈的疼痛下,飒露紫,马首偎人,湿眸低沉,箭镞拔出,飒露紫,也就跌倒在尘埃之中。而在虎牢关下的决战中,李世民先后乘骑的战马,什伐赤,和青骓,更分别身中五箭,相继战死。万里阵云中,轻捷纵跃,迎飞的箭镞里,成仁取义。透过这一千多年的云烟聚散,我们似乎依旧可以感受,在实现帝国梦想的道路上,发生在虎牢关下的生死冲杀,是多么令人惊悸!

大唐帝陵之昭陵六骏(3)

武德四年,7月初9,长安的清晨,清澈澄明,宽阔的朱雀大街两侧,一大早,就已万人空巷,欢声雷动。然而,当身披一袭黄金铠甲的李世民,和他麾下,数以万计的东征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凯旋的时候,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李渊,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快乐。在短短四年里,李世民,先是平定陇西,继而收复太原,如今,又生擒窦建德,逼降王世充,一举统一河南、河北。这样的功绩,非但早已盖过了他的兄长,太子李建成,甚至盖过了自己,这个至尊无上的,大唐天子。

对此,究竟应该给予怎样的封赏,才能满足这个天纵英才的次子,李世民的愿望呢?而随着功勋、权位的全面提升,他又会不会,生出觊觎最高权力的野心?就在这举国欢庆的一天里,面对着,这位金甲锃亮的二皇子,迎着万千臣民,所散发出的凛凛霸气,此时,已经55岁的李渊,不得不在内心,发出这一连串的疑问。而关于这场盛况空前的凯旋仪式里,李世民,为何如此锋芒毕露地,身披黄金甲胄,引万骑,招摇过市,史料中,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但从今天的角度来看,或是,正是在那场规模空前的凯旋仪式上,李世民,就已经有意无意地,发起了对储君之位的挑战,而李渊,显然已经确凿无疑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功臣集团的,巨大威胁。然而,正当李渊,为此忧心忡忡的时候,刚刚平定的夏朝旧地,却又,再度燃起烽火。一个叫刘黑闼的窦建德旧部,于七月十九,聚众起兵,当天就攻占了漳南县城。但,此时的李渊还不会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叛军首领,在短短的半年之后,便会把他此刻,最为忧心的隐患,迅速的推向,无法控制的境地。

刘黑闼,今河北故城县人。隋末乱世,刘黑闼辗转各地,最终依附于窦建德麾下,被封,汉东郡公。由于其生性诡诈,善观时变,经常在深入敌后的侦察,与偷袭任务中,出奇制胜,多有斩获,逐渐在夏军中享有,神勇将军之名。但遗憾的是,正当潜匿多年的刘黑闼,刚刚在夏军上下,声名鹊起的时候,窦建德,却在虎牢关下,一败涂地,夏朝,随之土崩瓦解。

然而随着这一年七月,窦建德,被李渊处死的消息传至河北,原本已经归附唐朝的窦建德旧部,纷纷起兵叛唐,誓为恩主报仇雪恨。而作为窦建德生前最信任的部将,刘黑闼,则毫无疑问地担当起了,反唐领袖的重任。但,似乎是为了避免李世民,再次以帝国中流砥柱的姿态,去建立更大的功勋,就在河北局势,日渐吃紧的情况下,李渊非但没有组织强力的平叛行动,反而绞尽脑汁地,与众臣商议了两个多月,终于,在武德四年的十月,创造了一个,位在所有王公之上的头衔——天策上将,将其隆重地授予李世民,希望这个史无前例的尊号,可以就此冷却他的权力欲望,和政治野心。

然而,到了武德五年正月,眼看着刘黑闼,重新点燃的战火,几乎烧遍河北全境,并在洺州定都,改元称王的时候,李渊,才迫不得已地,再度启用了李世民,这把封藏已久的利剑,命他,再次出征河北。虎牢关一战的六个月后,李世民,率领东征大军,经过两个多月的鏖战,武德五年3月,唐军兵锋,已直指洺州。李世民倚仗洺水的险要,坚壁不战,在挫伤敌人锐气的同时,又出奇兵,截其粮道,致使刘黑闼的军粮,很快耗尽。

李世民料定,他必来决战,预先,令人堵住洺水上游,等刘黑闼两万人马,要度过洺水,与唐军做殊死一战时,果断决堤放水。河水汹涌而来,加之唐军,岸上掩杀,刘黑闼,虽然殊死一搏,但已然,无力回天。此次战役,叛军的有生力量,几乎丧失殆尽,李世民再次大获全胜,河北之乱,就此平复。

就是在这场,著名的洺水之战中,李世民所骑的战马,拳毛騧身上,足足被射中九箭,最终,倒在了战场上,其筋力之坚韧,斗志之强悍,不言自明。至此,加上早年,在浅水原之战,和柏壁之战中,相继牺牲的白蹄乌,和特勒骠,昭陵六骏,全部捐躯。随着昭陵六骏,叱咤啸进中的风云背影,随着秦王李世民在危难之际重新走上战场,这位李唐二皇子,在帝国中流砥柱的形象,又一次无比高大地,树立在世人面前,而天下英豪志士,亦就此,纷纷附于麾下。公元七世纪的上半叶,李世民的军事功绩,无人能及,这是李渊的荣耀,也是李渊的不幸。

大唐帝陵之昭陵六骏(4)

在中国古代宗法制度的影响下,中原王朝政治权力的传递,大多遵循着一个基本制度——立嫡立长。也就是说,在选择继承人时,无论品学与才能,而仅仅以,出生的嫡庶,和长幼顺序为准则。在通常情况下,嫡长继承制,虽然能在皇权的传递过程中,减少纷争,实现权力的平稳过渡,但这种,公开摒弃才德考量的继承制度,也往往因为,不能保证统治者素质的不断优化,从而逐渐导致,国势倾废、社会动荡等,一系列政治灾难的,不断上演。

但,混合了鲜卑血统的李氏皇族,却似乎,不被中原礼教束缚。胡汉杂糅的精悍习气,激发着那些,更具进取精神的藩王们,相继冲破这种既定的规则。在唐朝的历史上,弟弟从哥哥手中,篡取储位,或者通过宫廷政变,黄袍加身者,屡见不鲜。据统计显示,有唐一代,通过政变上位者,大都有所建树、有所作为,几乎,都出现在国力的上升时期,而李世民,就是其中的,肇始者。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的黎明,在太极宫的北大门,李世民,又一次跨上战马,欲将他的敌人,从肉体上,彻底消灭。而他的敌人,正是他的嫡亲,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尽管,武德年间,这场围绕太子之位,而纠葛多年的兄弟纷争,在当时看来,悬念迭生,但如果,我们用今天的眼光重新审视,就会发现,历史的走向,或许早已不可避免地,倒向了秦王李世民一方。

常何,汴州仪县人,自武德七年,出任玄武门守将。事变之夜,这位值守玄武门的禁军将领,无疑,是整个政变成败,的关键所在。这件名为《常何墓碑》的唐代手抄残卷,现藏于法国巴黎,国家图书馆。这些历经一千多年时光,幸存下来的珍贵文字,可以让我们了解到,玄武门之变的真实情况。

据常何碑残卷记载:太宗文皇帝,出讨东都,以公,为左右骁骑,勇迈三军,声超七萃。令从隐太子,讨平河北,又与曹公李勣,穷追员朗。贼平,留镇于洧州。六年,奉敕,应接赵郡王,于蒋州。七年,奉太宗令,追入京。赐金刀子一枚,黄金卅挺,令于北门,领健儿长上。九年六月四日,令总北门之寄。由此可见,常何,既追随过李世民,也曾跟随太子李建成,一同出征。但是,在武德七年,便已被李世民,暗中重金贿赂,纳入了自己的阵营,并且被放置于玄武门,这个要害部位之上。

然而,李建成,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他绝对不会想到,李世民竟然提前两年,控制了这个帝国政治的,中枢命门。尽管,在这场宿命般的对决中,李世民表现得,冷酷无情,极尽枭雄之事。而作为胜利者的一面之词,这场由他精心策划的宫门血案,最终,在官修正史之中,亦被描绘成了一次,因星象异变,而仓促发动的,自卫事件。但据史料记载,李世民,被册立太子之后,曾迁居于故太子,李建成的东宫—显德殿。但这里风移物响,夏雷轰鸣,却时常令他陡然惊惧,夜不成寐。

据说,大将秦琼,与尉迟恭,为解太宗之忧,自请于御前,守门值夜,李世民,才勉强,得以安寝。长安百姓,纷纷效仿,将二位将军图像,悬于家门左右,辟邪驱灾。后世相沿承袭,变成了流传千年的,门神习俗之由来。而据学者考证,宋代的一篇古籍残本之中,曾有记载,暮年的李世民,曾经发出过这样的苍凉一叹,“吾死之年,廿六而已”。在这声宿命般的哀叹之中,有谁能窥见,这个千古一帝,灵魂深处的暗伤,和隐痛?又有谁能参透,这场宫门血案之中,有关人伦,与政治的种种奥秘,与玄机?

在今天的昭陵陵园,存在着一个,极为反常的现象。不同于大多数,坐北朝南的大唐陵寝,昭陵的北司马门,似乎在营建之初,便被设定为陵园,最重要的入口,一反常理地,取代了南司马门应有的核心位置,而这六匹,与李世民浴血奋战一统河山的战马,同样化作了古朴雄浑的浮雕,被供奉在这处,极具象征意味的,北司马门内,与大山深处的主人,共享尊荣,同受后世香火。

尽管,在现有的史料中,除去地形的优势之外,学者们并没有发现,对这一特殊现象,更为充分的记载和诠释。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在这些属于胜利的创巨中,或许隐藏着的,正是这位李唐二皇子,对于武德九年,那场人伦血案,永难释怀的,郁郁心结。

第三集:万王之王

大唐帝陵之万王之王(1)

公元年,武德九年八月,一支来自北方的突厥铁骑,突然从塞外呼啸南下,风驰电掣地越过黄河,一路烧杀抢掠,直扑关中而来。数日之后,十余万大军已在渭水北岸下寨,兵临长安城下。面对骄横无理的突厥使者,这位刚刚登基还不足二十天的大唐天子,该如何执掌这个危机四伏的庞大帝国?内忧外患之下,这个尚未走出政变余波的中原王朝,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战争阴云呢?

然而,兵临城下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弑兄逼父的原罪,才是民心离散的祸患之本,如何能让天下万民归心,成为李世民登基之后面对的最大考验。自年起,考古学家们对昭陵的北司马门遗址进行了全面的勘探和发掘,在出土的大量文物之中,这些装扮奇异的残躯和斑驳难辨的铭文引起了学者们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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