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攻克西北角
接近午时,格章夏书记回来了。说运气真好,车胎补好了。扎西求德书记大手一挥,“走,进发尕然羌岗!”
在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不到长城非好汉”。在称多也有一句:“不到尕然羌岗不能算在称多工作过。”
尕然羌岗,地处扎朵镇西北角。这里海拔极高气候恶劣条件严酷地处边远,是此次雪灾中镇上需要攻克的重点和难点之一。
那里的30多户牧民饲草储备上还有很大缺口,通知领草的时候对讲机也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所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前去通知,“能通知到几户算几乎吧,再让他们想办法相互转告。”
这里的牧民因为各自的草场分配,居住得实在是分散!户与户之间的距离在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之外,这也是此次雪灾中玉树各地面临的工作难度之一。
要去尕然羌岗,必须翻越藏拉茶呼山。约摸一刻钟后,近段时间内见烦了见厌了见伤了望不到头的雪堆便横在了眼前,像一具白色怪兽,狰狞地盯着过往的行人。虽然有一台挖掘机在这里没日没夜不间断作业,但这哪里是路啊!积雪没过半个轮胎,车子摇摇晃晃踟蹰不前,两边的雪墙有两米多高,若不是开车的来西技术好,在这样所谓的“路”上我是做不到坦然和淡定的。
遇到了三辆送草的卡车,“突突”地喘着粗气,死活上不了一个25度的坡。扎西书记只好下车,喊来后方作业的机械车,顶在卡车尾部往上推,推上去一辆又倒回来,再推第二辆,如此反复,艰难前行。可这座山上这样的路段不止这一处!
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算是翻越了藏拉茶呼。“前方就是尕然羌岗,媒体第一次到达的地方。”扎西书记说道。
“喔,好!”我已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头痛欲裂,胸口发闷,说话困难,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而无力,强烈的高原反应带来身体上严重的不适。这里的海拔是米!是我在玉树工作17年第一次到达的最高处。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夏日里或许也有一片浪漫的花海。但此时,暴风雪呼啸着掠过,似魔鬼降临一般。一瞬间,天地一片混沌能见度不足半米。我们看不见前方车辆往哪边走了,司机来西只有凭经验和感觉寻路。以前说玉树自然条件恶劣、严酷,其实我理解的也只是字面意思,长期呆在州府,根本不清楚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
“菩萨保佑,我们不会有事的!”我这样在心里默默祷告着,事实上也做好了听天由命的准备。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是扎西书记的车在等我们,事实上离我们仅近三五米之隔。此时心想,南方的雾霾算什么,暴风雪才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隔离高手。
终于到达了牧民洛松的家。多头牛已经死去了40多头,洛松面对着一堆牛的尸体暗自垂泪。格章夏书记随手掏出一张百元现金塞到洛松的手里。
扎西书记说:“我们拉来了四卡车饲草了,你们家的牲畜有救了,赶紧地开上家里的五菱之光去拉草,把座位都卸掉。”“喔呀!喔呀!”洛松忙不迭地答应着。
心里重重的,加上严重的高原反应,我只有从车窗里看着书记一遍遍叮嘱着安抚着安排着,连拍张照都觉得困难。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我们必须抓紧赶往下一家才不至于被困途中。
来到牧民成松的家,院子里只堆放了七八捆饲草。书记就急了,“我上一次让你们买的草呢?”成松漫不经心地答道:我都60多岁的人了从来没有买过草呢,你看我的草山挺好的,这两天积雪开始慢慢融化了,应该没有问题吧!面对着成松的侥幸和麻痹,书记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还来一场大雪的话你要怎么办?你能保证老天爷的事情吗?我上一次是白来了吗?”见书记发火,成松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抓紧买草。”
“先去党员活动室把分给你们的草拉回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儿子去拉儿子去拉。”
“再让你的儿子去通知一下其他牧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暴风雪继续咆哮着,此时已接近下去五点。如果不抓紧往回赶,藏拉茶呼山很可能被风吹雪掩埋,一行人很可能面临夜困山顶的局面。
“往回赶!”书记当机立断。
“可是再往里边的牧户怎么办?”我隔着风大声问道。
“我再来,你们的安全要紧。”
匆忙钻进车里,匆忙往回赶,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
山路果然已经被掩埋了一半,好在还能通过。扎西书记的车靠前开道,文德诺布主席的车紧随其后,我们的车顺着车辙艰难爬行。两个多小时后,算是爬出了雪窝子。
党员活动室内挤满了前来分草的村民。大家开来了自家的五菱宏光和小型皮卡。
来不及喝口水喘口气,格章夏书记跳上草垛给大家说明分草的规则,之前自购饲草量大的按比例多分一点,说明他家的牲畜数量大需求多。此前未响应镇上号召少购或未购草料的牧户相应就要减少一些分配。这样做的意图在于,大家要从这次雪灾中汲取教训,要克服等靠要和麻痹侥幸的心理,要奋起自救、团结自救。
“喔呀!”人群中发出赞同的声音,显然这样的分配方案合情合理。
院子一角又堆放了不少青干草,就是我们在途中遇到的那三辆运草车运来的,也有60吨。
但分草是个细致活儿,容不得出任何差池,需要按照村长和书记的核算数据来,每家大概至少也能分到二、三十捆。
终于等来了分草的时刻,村民们井然有序欢喜装车。
此时,我们已经与单位和家人失联整整36小时。
扎西书记说:“分草的事情就交给村里了,我明后天还要来看看。现在我们抓紧赶回镇上吧,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急等着处理”。
草草吃了几口晚饭后我们继续赶路。
回头一看,治多村党员活动室上方的党旗迎风猎猎……
夜里走山路,实在是难过。
好不容易捱到了直美村党员活动室附近,竟然惊喜地发现手机有了微弱的信号。我赶紧拨通家中电话,女儿急切说妈妈你怎么回事啊我和老爸打了几十个电话你也不接!爱人用变了调的声音问你到底去哪儿了!事实上我在出发前是告诉他们了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没有通讯信号。还没来得及解释,手机再一次无奈地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只好作罢。
大约21:30分,终于抵达了扎朵镇。
从那遥远的治多村、从那天边的尕然羌岗回来,竟然有一种“进城”了的错觉。
前脚刚到的扎西书记被镇上一名干部缠住了。说这段时间所做的牲畜的理赔照片保险公司不认可,这项工作需要重新做。
扎西书记急了:“不都是按保险公司的要求一张张拍出来的照片吗?怎么又不符合条件了?”
“是啊,协赔员们没日没夜翻山越岭地干,双脚也被严重冻伤了,可结果又成这样了!”
“先别急,我找保险公司协商。上级领导已经指示尽可能简化手续,这不是更加繁琐了嘛!照这样下去,死亡牲畜的理赔工作何时能有个结果!”
此时,书记派出去的乡镇卫生院院长回来了。汇报说扎朵镇的6个村他们全部巡回了一遍,尚未发现因雪灾引起的人员伤亡情况,也把一些常用药品发放到牧民手里了。
“那就好,那就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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